陆卷儿（约稿中）

《超凶》9 ［村头小霸王po×乖巧大学生马］

9

“马马，马马你别生气了！”易柏辰端着一碗面条追着马振桓从餐厅跑到客厅，又赔着笑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。

马振桓脸臭臭的，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很不高兴。身上穿着易柏辰的睡衣，少年人的尺码对他来说有些短了，并不合身，可是易柏辰一双眼睛就跟黏在他身上了似的撕都撕不下来。
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他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，目光躲闪着不去看易柏辰，“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
“还说不是生气！”易柏辰露出两个乖巧的小酒窝，贴心地把手里的碗连着筷子递给他，“快吃，我妈早上起来亲自煮的面条，一会凉了就不好了。”

易柏辰这家伙真的很鬼。
马振桓闷闷地挑着面条放进嘴里。
还知道强调是他妈妈的心意。

“马马，我们今天去哪里玩？”易柏辰托着下巴看他吃面。

“我明天就走，今天收拾东西。”马振桓头也不抬。

易柏辰的眉头瞬间皱得死紧，老大不乐意地叫起来：
“那怎么行？”

“有什么不行。”马振桓平静地把碗放下来，转头对易柏辰说，“这里是你家。”

“可你答应过要教我开车！”

“好吧，”马振桓想了想，点头，“你去准备，我上楼等你。你这么聪明，时间应该来得及。”

“我很笨的！”易柏辰没来由觉得委屈，“一天我肯定学不会。”

马振桓没说话，沉默着回了房间。

易柏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，觉得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。

这里是他家，不是马振桓的。
他用谎言把人带回家，又该用什么把他留下来。

“啪嗒——”一声响，少年人的眼泪滚烫，滴到马振桓刚刚放下的那只碗上。

房间里。
马振桓拿着手机一遍遍刷新着购票网站，上面红色的“明日停运”提示格外显眼。

他还能怎么办呢。
马振桓的双手微微发颤。
这段脆弱的关系能维持多久，他又有什么权利走进他的生活。
坐立难安。

易柏辰手里拿着昨晚医生开的药，敲响了马振桓的房门。

“准备出发？”马振桓问。
“嗯。”易柏辰站得离门很近，他感觉马振桓的呼吸都在耳边，“你先把药吃了。”

马振桓正悄悄打量少年通红的耳尖，随口道：“我已经好了。”

易柏辰的手举起来，很坚持：“吃药。”
不然我会担心。

马振桓奈何他不得，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药盒转身回房：“听你的。”

他的指尖点在他的手心，两个人同时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。

“昨晚谢谢你的照顾。”马振桓放下水杯，很温和地看向易柏辰，“辛苦了。”

“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……”易柏辰看起来委屈极了，蔫巴巴的像一棵失水的小白菜。

马振桓叹了口气，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顶，发茬硬硬的：“我想家了，想早些回去。”

“那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！”易柏辰任由马振桓的手在他头上停留着，“邻市应该有班次。”

马振桓不置可否，最后揉了一把易柏辰短短的圆寸：“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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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看的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模样更好看了。
易柏辰悄悄打量着认真驾驶的马振桓。
一千一万个舍不得。

“就在这里吧。”开了半个多小时，马振桓拐了个弯，熄火，“车少，路也好。你下车。”

易柏辰从副驾驶下来，在车头和从驾驶座出来的马振桓摩擦了肩膀，易柏辰的手指微微勾起，二人并肩的一瞬间， 他如愿碰到了青年的指尖。

马振桓睫毛颤了颤，下意识收紧手指。

“之前练过几次？”
“两次。”易柏辰把方向盘抓得紧紧的。

“先调座位和镜头啊你。”马振桓发现小孩直接就要打火，“怎么回事。”

易柏辰撇撇嘴，有些赌气道：“知道了！”语气不是很好。

马振桓抿了嘴唇，目光垂下来，左手握住手刹：“走吧。”

易柏辰其实算得上熟练。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驾驶，所以仅有两次用心的练习让他收获不少。

马振桓静静看着易柏辰操作，那只好看的左手一直放在手刹那里，成为一个保护的象征。

开了没多久，易柏辰忽然把车停下。

“怎么了？”马振桓问他。

易柏辰犹豫了一小会儿，低着头，刚刚控制着方向盘的右手放下来，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马振桓左手背上。

“马振桓。”易柏辰深吸一口气，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发抖，“我……”
顿了顿，他又改口：“你……”

马振桓没有动作，一直维持着被易柏辰握住左手的温顺姿势。

手心在冒汗呢。
马振桓心里想。
果然还是个小孩子。

“你到底喜不喜欢我……”少年人的声线很低，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，这些字连成一条线钻进马振桓的耳朵，顺着陡然流速加快的血液在他的心脏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。马振桓想装作听不见，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喉咙由不得自己控制，顺应着他的心，即将吐露出最隐秘不可说的话。

“popo，我——”
对他来说太过骇俗的话还没说出口，就被两片柔软的嘴唇有些激烈地堵了回去。

易柏辰在吻他。

少年的吻谈不上有章法，甚至算不得温柔，只是唇与唇的磨蹭，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。马振桓猜出来，易柏辰应该只是想阻止自己说完接下来的话。

只是稍稍向后挪一下，马振桓很快就摆脱了易柏辰的唇瓣。他被爱抚过的嘴唇看起来饱满又红润，水光盈盈的叫人按捺不住。

可易柏辰却像经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，抬起头，眼眶里是憋不回去的泪花。

“马振桓，”易柏辰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，“你不喜欢我？”

像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却被狠心关在门外，像找不到妈妈的奶猫委屈得呜呜咽咽，易柏辰哭得说不出话，他的眼泪坠下来，在脸上划出晶莹的一道又一道线。

马振桓整颗心都被泡进了易柏辰难得一见的泪罐子里，他为难又心疼地皱眉，伸出手想揩去小孩的泪痕却被赌气地躲开。他只能叹了口气，用双手捧住小孩湿漉漉的脸颊，像安慰小宠物一样，垂眸亲了亲他的额头：
“好了，先别哭，你听我好好说。”

“我不想听——”易柏辰倔强地咬住下唇想止住自己的抽噎，可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委屈让他的眼泪越流越多，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方向盘，撒气似的嘟囔，“我不想哭的！”

他这幅委屈到极点的小模样让马振桓心疼之余又忍俊不禁，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，马振桓真恨不得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易柏辰抽抽搭搭一整天。

“谁说我不喜欢你的。”马振桓柔着声音，低低笑道，“少妄自菲薄了，小霸王。”

小奶狗似的哼哼唧唧一下子停了。

易柏辰抬起头，用红肿湿润的一双眼睛看他：
“你……再说一遍。”

“少妄自菲薄了，小霸王。”

“前面那句。”

“谁说我不喜欢你。”

“……再说一次。”

“我说，”马振桓坏心眼地用两只手把易柏辰脸颊上的肉往中间推，直到小孩被迫嘟起嘴，看起来像一只无辜的小香猪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
易柏辰刚刚还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珠顿时被点亮，他挣脱了马振桓捏着他脸的手，张开双臂抱住了马振桓的脖子，把头凑上去：“马振桓我也喜欢你！”

想了想，他又补充：
“我最喜欢你！”

马振桓笑着想说话，却又被小孩满心欢喜地堵住了嘴唇。

这孩子怎么回事！
马振桓的唇被他啃着，他的双臂抱着自己的脖子，用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认真地接吻。

马振桓的嘴唇被他弄得发麻，见小孩并没有下一步动作，心知这是易柏辰初吻。
忽然又想到前几天浴室和鬼屋的那两次巧合的嘴唇相碰，发现自己独占鳌头的马振桓眼角上扬，伸出舌尖指引着青涩的小少年，委婉地欢迎他进来品尝。

易柏辰哪里受得了这个，刚刚闹的好大一通脾气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，他一边闭上眼锻炼接吻，一边模糊道：
“马振桓，我腿麻了——”

青年从喉咙里滚出一阵低沉的笑，他轻轻咬了一下易柏辰上唇：“不专心。”

于是情况又变得激烈起来。

马振桓到底年纪长些，有少许经验。他在易柏辰的手指马上就要试图解开自己纽扣的时候出声，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。

易柏辰有些遗憾地松了手，舔舔一番纠缠后变得有些红肿的嘴唇，意兴阑珊地问马振桓：“还练车吗？”

“练。”马振桓的眼睛水汪汪，口气却是一本正经，“再练两个小时。”

“我拒绝！”易柏辰眯着眼睛作势又要上前吻他，“我这就开车回去！”

马振桓道：“你还不能上道。不是腿麻了吗，我们换座位，带你回家。”

易柏辰抿出一个小酒窝，小脸可爱得让人恨不得上去捏一把：“你亲亲我，我就答应你。”

马振桓看他一眼。
这孩子，谈个恋爱怕是要甜成傻子了。
我的小傻子。

易柏辰闭着眼等，没等到嘴唇的触碰，却在额头收到了一个轻柔的吻。像一朵雪花落在额头，没等细细回味就已经融化。

易柏辰有些可惜地吧嗒吧嗒嘴，决定今晚向马振桓好好讨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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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意了。
易柏辰回到家，看见马振桓早已经收拾好了房间里的东西。
他明天真的要走。

“我今晚想和你睡！”他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压，努力争取着福利。

“别闹，我明天还坐车。”

马振桓决定了的事情一向不容改变。他不去看跪坐在他床上一脸委屈的小霸王，只是平静地整理着刚刚被易柏辰好一顿磨蹭变得皱巴巴的被角，道：
“popo，我在魔都上学，大四。”

易柏辰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。只是坐在他身边，一双眼盯紧了他。

马振桓看了他一眼，想了想，掀开被子：“进来吧。”

易柏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，迅速钻进马振桓的被窝，缩成一小团满足地窝在他身边。

“我还有半年毕业，毕业后大概会在魔都附近找工作。”马振桓道，“你在哪里读书？我会尽量离你近一些。”

“我半年后高考。”易柏辰偏头乖顺地蹭马振桓的肩膀，“我考去你那里。”

马振桓笑着摸摸他头顶，问：
“我们popo学习成绩怎么样？”

易柏辰没说话。

“好吧。”马振桓大概猜出来了小霸王成绩不会太好，“你有没有想过上军校？”

“当兵吗？”易柏辰道，“多累啊。”

“和当兵有些差别，你不喜欢就算了。”马振桓的声音很温柔，“我就是问问。”

“哦。”易柏辰兴致缺缺，一心只想赖在马振桓被窝里不起来，“你明天真走啊？”

“是啊，”马振桓道，“明天我请叔叔的司机送我，你不要来添乱了。”

“我也要去！”易柏辰一个鲤鱼打挺。

“你为了陪我，这两天也没去走亲戚。你明天就和阿姨出门吧，不用管我。”马振桓知道哪招对易柏辰最管用。他说完这句话，就立刻亲了亲小孩的耳朵。

“好吧……”一个吻成功安抚了即将暴起的小孩，他蔫蔫道，“我估计我妈明天带我去的第一个就是黄家。”说完，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马振桓的脸色。

马振桓失笑：“偷偷看我做什么？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。”

“你最好了。”易柏辰卷着被子在马振桓身边躺下，欢喜地欣赏他好看的侧脸和长长的密密的睫毛，“我最喜欢你！”

“你这孩子。”马振桓的手指摩挲着易柏辰的肩膀，指尖下触碰到的皮卡丘看起来凶凶的，可是柔软又温暖。

“今晚我要和你睡！”
“……”
“说好！”
“……好。”

洗漱后，马振桓关了灯，把易柏辰裹进自己被子里。

晚安啦。
马振桓躺在床上，很温柔地想。
我的小霸王。